那一夜先生沒回家,他用這樣的方式讓我明白:
隨著婆婆的去世,我們的愛情也死了。
先生再也沒有回來過。
有時我下班回來,看見衣櫥有被動過,
知道是先生回來拿一點自己的東西。
我不想給他打電話,
原先還有試圖向他解釋一番的念頭,
但一切都已經徹底失去了。
我一個人過生活,一個人去醫院作產檢,
每每看見有男人小心地扶著妻子去做產檢,
我的心便碎得不成樣。
同事隱約勸我拿掉算了,我堅決說不,
我發瘋似的一定要生下這個孩子,
也算是對婆婆的死的補償吧。
我下班回來,先生坐在客廳裡,
滿屋子煙霧彌漫,茶几上擺著一張紙。
沒必要看,我知道那裡面寫了什麼內容。
先生不在家的二個多月,我逐漸學會了平靜。
我看著他,摘下帽子,說:你等一下,我簽字。
先生看著我,眼神複雜,和我一樣。
我一邊解大衣扣子,一邊在心裡對自己說﹕
不哭,不能哭,眼睛很疼,…
但我絕不讓眼淚流出來。
先生的眼睛死死的盯著我已然隆起的肚子。
我笑了笑走過去,拖過那張紙﹐
看也不看,簽上自己的名字,推還給他。
蘆荻,你懷孕了?
自從婆婆出事後,這是先生跟我說的第一句話。
我再也管不住眼睛,眼淚一瞬間嘩啦地流下來。
我說:是啊! 不過沒事,你可以走了。
先生沒走,黑暗裡我們對望著。
先生慢慢趴在我身上,眼淚滲透了被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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